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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触目惊心 找码工工作的血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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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触目惊心 找码工工作的血泪史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Nov 11 05:02:14 2015, 美东)

本故事纯属虚构 若有雷同 恰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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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x年12月16日,星期六,傍晚6点半。

    我从三番坐了两个小时caltrain,来到east palo alto的小黑屋。我的男朋友李均
住在这里。

    我穿过这条无比熟悉的破旧街区的的时候,天已经快黑,旁边传来老莫小混混嘻哈
声。我用围巾将头蒙住,只露出眼睛,但是仍然感觉怕的刺骨。

    一间破败的小平房里走出两个年轻人,穿着hoodie,带着厚厚眼镜,肩上搭挂着硕
大的帆布包。我知道,他们和李均一样,都是为了准备找码工工作或是创业而在此聚居
的怀着高远梦想的人。由于这儿紧靠湾区各大公司信息灵通,拿onsite、找人refer也
方便。我每次经到这儿,总感觉时空错乱,仿佛是两个毫不相干的梦境被人为地纠合在
一块,荒谬得不真实。

    他的门上了锁。我取出钥匙把门打开,45瓦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微微摇动着。这
原来是房东的一间杂物室,李均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合住,于是就租下了这里,每个月
150刀,倒还不算太贵。

    但是屋子狭小得像只鸽笼,一张床和床头的一个小桌子就占住了大半的空间,要坐
也只能坐在床上。屋里一片凌乱,空气里弥漫着怪异的味,有霉味,冰冻状态下的汗味
,还有长久以来熏染的烟味。
     我有些奇怪我今天竟然没有过多的厌恶的感觉。我帮他打扫房间,整理好地上堆
积如山的卫生纸,还有这张让我渐渐习惯肮脏的床。我寻思着什么时候出太阳的时候得
把被套洗了,把棉被晒晒,低头看见床单上那些斑驳的污渍,用手摸都可以感觉成了一
块块的。有多久没洗了?这是我和他多少次在这张肮脏的床上做爱留下的痕迹?

    我买来了半个pizza。当然,不是的round table,只是我宿舍旁的阿三开的7-11店
的产品。我知道他喜欢吃pizza,特别是很香脆的面饼。

    他却还没回来,其实这样的情况我早就习惯了。我们每个星期只能在星期六聚一个
晚上,因为他说他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和我的见面上。他是个勤奋刷题的人,我不能拖
他的后腿。

    我知道他在哪。于是我走了十五分钟,来到downtown library,这里几乎已经成了
他们这些刷题一族的专用教室。果然,他和小黄都在。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神情专注
地看leetcode。

    倒是小黄先看见了我,他朝我微笑的同时推了推前面的李均。然后他们一起收拾笔
记本走了出来。

    嫂子来了啊?嘿嘿。小黄一如既往的称呼我为嫂子,加上他调侃的语气,让人感觉
愉快。他是一个坦诚而面带稚气的男孩子,为了转码工,在半年前quit生物phd离开中
部大农村,来到湾区找工作。

    但是李均却面无表情,只对我说了句哦,你来了。

    三个人回到破旧的小黑屋,我邀请小黄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小黄礼貌而识趣地拒绝
了。

    我在门外的微波炉给他热pizza的时候,李均在里面突然问我:看到我的一个u盘吗
?。

    没注意啊。反正你的书我都给你收拾好放在桌上了,你自己再找找吧。

    那边翻了半天,又问:你不会给我扔了吧?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一家
startup内部题库啊!

    应该没有吧。我说。

    等我弄好饭回到屋里,他仍旧在慌乱地翻找着,眼睛瞪得很大,语气已经很生硬:
你以后别动我的东西!

    我没说话,到桌子前再一次翻动那些已经重新凌乱的书本。终于,在一本书里,我
找到了夹在其中的那张他视为珍宝的u盘。

    他接过u盘,眼里闪出光来,没有再说什么。

    晚饭后已是九点钟,他上厕所的当儿,我脱掉了衣服,钻到了被子当中。他关掉了
灯。黑暗中我听见他脱衣服的声音,随即他上来,压在我身上,双手粗暴地挤压我的乳
房。我感觉生疼,但是我没阻止他。

    马上,他要褪掉我的内裤。我拨开他的手,吻着他。

    对不起,今天不行,我来那个了。

    怎么搞的!妈的!偏偏这时候来了!

    他拉开灯,起身穿好衣服。对我说:我再看一会书,你先睡吧。

    嗯,你也早点睡。我说。然后我拉上被子蒙住头,开始轻轻啜泣。

    我真的无法把现在的李均和七年前那个内向腼腆的男孩联系起来,那个男孩有灿烂
的笑,开着辆全新的bmw,穿着干净的大hoodie。他说话声音很淳厚,特别是他说家乡话
的时候,那种健康的表情总让我深深着迷。

    那时他读EE master,我大一,学accounting。我们在中部大农村同一所学校。很
自然的,我们相爱了。

    我非常奇怪学EE的他怎么会有那么细腻的情感,他的甜言蜜语留言简单平和,像冬
夜里淡蓝的雪一样含蓄而美好。直到现在,当我把那些聊天记录翻出来的时候,都忍不
住惊叹,同时整颗心迅速软化掉。

    可是他再没给我发过甜言蜜语——从他准备转CS的那天开始。令我心疼而难过的是
,他在渐渐地失去对自己的控制,脾气变得很糟,而且像被捕获的困在铁笼中的野兽一
样敏感,蠢蠢欲动。

    独立日那天三番有焰火燃放,我叫他一同去观看。

    你看你胡子拉茬,头发那么长,修饰一下啊,不然我和你走在一起都不好意思呢。

    你嫌我丢人了是吧?啊——他的样子让我感觉恐怖。

    现在你开始嫌我李均给你丢人了?你也不想想我这几年都是为了谁?你他妈的!

    他将一个碗摔得粉碎。我哭着跑掉了。

    我想这只是他压力太大的结果。所以没过几天我还是回到了他身边,他也没再说什
么。

    年前他大学最好的朋友刘起出差来到湾区,希望和我们聚聚。

    李均冷冷地说,我要刷题,没时间。

    而在他的表情之下,我清楚地看见他那已无比脆弱的自尊心。刘起在大学GPA并不
及他一半出色,没找到工作回国后和人搞互联网众筹,据说风生水起。

    我一个人去和刘起见了面,吃了一餐饭。临别,刘起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话:李均
这样下去,我很担心。
    其实深究起来,我应该在内心对他是存有一些内疚的。大学毕业后,他没能找到工
作,只能在学校实验室挂靠opt。在我毕业那年,他试图获得我父母的同意让我跟他结
婚,但是他被无情地告知:如果他不能找到湾区贫困线之上的工作,那么他和我的爱情
将不会得到我的家庭的支持。

    就在他刚拿到德州一家半导体公司ASIC verification engineer的 offer时,他
决定去ITU继续读CS的master,下狠心到湾区专心转码工。小双,我要拿到flg牛offer
,堂堂正正地走进你家把你迎娶。201x年夏天,他抱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记得细碎
阳光温柔地洒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明晃晃的一片。

    但是现实太残酷,去年一年多,李均面了google,fb,linkedin,twitter,amazon,
msft,apple,groupon等十几家公司,要么是coding过了,design不行;或者就是
culture fit问题,总分就差一点。后来听人说,湾区大公司里边印度面试官黑老中太
多,还是start up的相对公平些,于是他索性开始只投uber,airbnb这几家。我曾托人
找关系帮他refer。结果他说,我李均要进去也是靠实力,求人情的事我做不来,他说
。我想想那些拐弯的关系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也就没有再坚持。我们也曾为flg放水
而开怀不已,可是接下来的两年里,他还是没有offer,仍旧在这些声名赫赫的名牌公
司外日复一日地行走着。

    我们的另一个问题是缺钱。他的父母已经退休,退休金又少得可怜,几乎是帮不上
他什么忙。我的工资也很微薄,每个月2000刀的收入除了供两个人的日常生活外已所剩
无几。我平时不敢乱花一分钱。去年年的上半年,李均还到stanford一个教授拿当
grader,但是后来,他连打工也不干了,一年里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刷题的准备上。我
曾希望他先找个ICC,先赚些钱再跳槽,但是他没听进去。

    我为他这几年的失败痛心的同时,却并不绝望。但是李均却是越来越让我感觉陌生
了,特别是当我看他的眼睛的时候,那种冰冷而空洞的目光让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每个星期六的晚上,那短短的相聚的时间,他也很少说话,只要我不先开口,我想他是
绝对不会主动和我说话的。在我的记忆里,慢慢累积的和他的故事竟然都以黑夜为背景
,剩下的剧情几乎都是千篇一律:他的越来越粗鲁的侵入,我越来越麻木的迎合和心疼
他的矛盾心情。

    他很晚才睡,但是不断辗转——他失眠的状况很早就开始了。我抱住他。睡吧,别
想太多了。他沉闷的应了一声。

    抚摸着他干涩的头发,我突然被惊吓住了:穿过他的头发,我的手指间竟带下了大
把的发丝。我叫出声来,随即拉开电灯。李均,你看看,你的头发怎么掉得这么厉害啊
!他把我指间的头发扔掉。放心,我是习惯性脱发,很早就这样的。

    不是的,李均,我知道你以前没有的!你别刷题了好吗?我害怕……

    你又来了。他有些不耐烦了。睡吧,明天我还要早起呢。

    我们在七点钟起床。才起来,外面就有人在敲门。

    李均打开门。是住隔壁的小印,和我们还挺熟。

    哟,双姐也在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这么早什么事啊。李均问他。

    听说你弄到一份“内部”题库是吗?今天借我看看可以吗?

    我记起昨天看到的那个u盘。哦,李均,是昨天……

    李均打断我的话。什么内部资料啊,你听谁说的?其实就很普通的那种,不信我拿
给你看。呵呵。

    他打开了lintcode给小印看。小山东看了一会,讪笑着说,嗯,是很普通。那我就
不打扰你们了,嘿嘿。

    李均关上门。我问他,他问的不就是昨天我给你找出的那个u盘吗?

    李均压低声音对我说,其实就是那份。可是你知道吗?阿三找工作专黑同胞,我总
不能帮我的敌人来对付我自己吧。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明白了。我看着他阴暗的眼睛,说。

    我有时候想,如果他没走转码工这条路是不是会好一些呢?在德州那个公司总比现
在穷困潦倒要强得多吧?

    这样想着,慢慢的就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黑色墙壁上写着一行惨白的大字:你为
什么要转码工?你拥有怎样的生活状态?

    我感觉自己渐渐有些神经质了。这些可怕的想法我不敢和他提起。其实我也知道他
一定也常常这样想,一定也想到陷入绝境,只不过他不愿说出来,我也不会问罢了。

    日子就在希望和绝望的夹缝中慢慢流过我和李均的身体。只要他还能相对平静地刷
题,即使担心他,不敢看他赌徒般的眼睛,我也觉得足够幸福了。剩下的,就是等待那
个无比遥远却又似乎触手可及的结果。

    令人窒息的onsite的时间终于到来。那几天,我忙着给他做最有营养的饭菜,买最
贵的补品,陪在他身边,用貌似轻松的笑容和话语给他安慰。

    当他onsite完后,我远远地看着他朝我走过来。我盯着他的眼睛和步伐,试图得到
一些我希望知道的信息。但是我看不出来。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一脸疲
惫地告诉我,他面得很理想。我突然百感交集,抛开所有的矜持,抱着他,当场大哭起
来。

    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他说。我每轮都做出来三道题。

    我们疯狂地在三番游玩,一天接一天。他一直牵着我的手。太阳晒在他略显苍老的
脸上,我却看见了从前那个健康平静的李均,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丢失的玻璃弹珠,无
意间在某天突然出现,我的心情喜悦。
    小黑屋里空了许多,很多人都陆续拿到offer。李均和以往一样留在小黑屋,他一
定要在第一时间等到recutier的通知。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我在公司赶着写一份文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嫂子,你快来
,李均喝醉了,在闹事呢!

    怎么回事?小黄,你慢慢说。你们在哪?

    他中午收到了recuiter电话,这次面试hiring committee结果很好,但送vp 
review时被毙掉了,vp是个老印,他没被录取。他
现在在湖南又一村,你快来吧。

    我狠下心打了辆的uber过去,赶到的时候,他趴在一张饭桌上,小黄在旁边扶着
他,地上还有没被打扫干净的摔碎的饭碗的残余,一片狼藉。

    我再三向饭店老板道歉并赔偿了他们的损失。李均几乎是被我和小黄架回去的,他
瘫软得就像一只狗。

    把他扶到床上躺下之后,我让小黄回去了。有什么事尽管叫我,他说。

    李均就开始剧烈地呕吐了起来,那种混合着未消化食物和胃酸的气味几乎让我窒息
。我努力克制自己,把他的呕吐物打扫干净。

    小双,你听我说!当我用热毛巾给他擦脸的时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粗着嗓子说
道。

    三年了,小双!我刷题刷了他妈三年了!你知道mitbbs上都叫我们什么吗?刷题专
业户啊!哈哈!刷题专业户啊!我们不这么叫,那太给我们面子啦!你知道google 
recutier怎么说的吗,哈哈!你肯定知道吧!三次onsite都挂就终生不能再面了。。哈哈

    李均,你别这样……

    听我说!他吼道。三年了,我得到了什么?我都不敢回家啊,那些邻居看不起我们
家,我在给我父母丢人啊!你说我这样活着究竟是为什么啊?我这样活着和一只狗有什
么区别啊!

    你别这样说自己啊李均,今年不行,我们明年再来啊。

    明年?你说明年?我都28岁了,我还有几个明年?都是因为你!为了我们这狗屁的
爱情!他的眼睛闪出惨厉的光来,这是我一直感觉害怕的那种眼光,今天达到了极致。

    他突然翻身而起,粗暴地把我按倒在床上,扯掉了我所有的衣服。

    他把我翻转过来,我跪趴在床上。他从我身后不由分说侵入我的身体。我一阵剧痛
。那种猛烈地冲撞,似乎是在复仇。

    他粗粗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响:你这臭女人!你害我到今天的地步!你他妈的
臭女人!

    我拼命撑开他发疯般的钳制,回过身来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很苦是吗?你知道我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用尽全身
的力气喊道,然后掩面而泣。

    他怔怔地站着。良久,他过来抱着我,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夤夜。他已经是在梦里了,鼾声阵阵。我抱着他,看着贴在窗户玻璃上的发黄的旧
报纸,外面透过来黯淡的光。

    明天会怎样?我不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我一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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