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思考是精神主义者的特权 唯有精神主义者才能正确阐释和真正拥有独立思考

［内容提要］独立思考是有独立人格的人们的思考；独立的人格来自于人们对于自
己精神本体的确认、来自于是人而非动物的身份的确认；这里的“独立”就是一个人相
对于他人的独立和相对于自己生命的独立。一个能在自己生命面前保持独立、甚至将生
命置于良心、尊严之下，唯有精神主义者才能之，所以才有是题：唯有精神主义者才能
正确阐释和真正拥有独立思考。
［关键词］独立思考　独自思考　独特思考　神圣人性　精神本体　人格　精神主义

人类的很多灾难――没完没了的战争和仇杀，如果不是对于某些邪恶传统观念的迷
信和盲从引起的，就是对于某个邪恶领袖的迷信和盲从引起的，因此，人们能不能独立
思考，这对于个人、社会、民族、国家乃至人类都是非常重要的。那么，什么是“独立
思考”呢？正如很多的词、概念我们几乎天天在用，但一旦追究起来却发现我们并不熟
悉它们那样，“独立思考”也是这样一个词和概念。虽然本人对于什么是“独立思考”
的问题长期以来一直有着自己自以为是的看法，但要阐发我的看法时，为了避免与他人
重复，我还是“百度”了一下。结果检索到了这样几篇比较有价值的文章：中国现、当
代史上的著名文学家茅盾先生的《谈独立思考》①、stonecold君的《论独立的思考和
判断》②、整编第一师君的《坚持独立思考》③和陈孟珠君编译的《“独立思考”的10
个Dos&10个Don’ts》④。
一
茅盾先生在《谈独立思考》一文中谈独立思考时，所采用的是“排除法”，在他看
来：一、“不读书者不一定就不能独立思考；然而，读死书、死读书、只读一面的书而
不读反面的和其他多方面的书，却往往会养成思考时的‘扶杖而行’，以致最后弄到独
立思考能力的萎缩。”二、“眼睛只看上边、不看下边的人，耳朵只喜欢听好话、不喜
欢听批评的人，常常只想到自己、不想到别人的人，他们面前的可能的危险是：让‘独
自’思考顶替了独立思考。”三、“教条主义是独立思考的敌人，它的另一敌人便是个
人崇拜。”四、“井底之蛙恐怕很难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应声虫大概从没有感到有独立
思考之必要。而日驰数百里的驿马虽然见多识广，也未必善于独立思考。”五、“从前
有些‘诗礼之家’，有一套教养子女的规矩：自孩提以至成长，必使‘非礼勿视，非礼
勿听，非礼勿言……’这是把儿童放在抽出了空气的玻璃罩内的办法。这样培养出来的
，如果不是书呆子，是犬儒，便是精神上失去平衡的畸形人，是经不起风霜的软体人。
当然也不会是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
茅盾先生所罗列的这些现象，虽然与“什么是独立思考”这一问题有着一定的关联
，但要通过这些罗列弄清楚什么是独立思考，依然不可能。比如：第一，“读死书、死
读书、只读一面的书”固然很难使人做到独立思考，但是，“读反面的和其他多方面的
书”，未必就能使人独立思考了，比如很多的怀疑主义者、虚无主义者――这些作为迷
惘症患者的精神病人，恰恰是因为读了很多正面的、“反面的和其他多方面的书”而莫
衷一是、无所适从所造成的；第二，虽然说“眼睛只看上边、不看下边的人，耳朵只喜
欢听好话、不喜欢听批评的人，常常只想到自己、不想到别人的人”可能在独自思考，
但不是独立思考，但为什么自私自利的人的独自思考不是独立思考，茅盾先生并没有讲
清楚其中的道理；第三，教条主义和迷信权威的人本身就是因为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而
造成的，而不是因为成了教条主义、迷信权威者而才缺乏独立思考，从而教条主义和迷
信权威可能是独立思考者的敌人，但这样的敌对关系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独立
思考者与教条主义者、迷信权柄者之间的关系表现出来的，而不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呈现
出来的，更不可能因为是一个教条主义、迷信权威者，从而才造成了不能独立思考的结
果；第四，虽然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和见多识广的“日驰数百里的驿马”都可能不
是独立思考者，但为什么“见多识广”并没有使日驰数百里的驿马也不能独立思考呢？
这是不是说能不能独立思考与是不是见多识广之间并没有必然性的因果关系呢？在茅盾
先生看来是这样的，但他并没有阐释为什么会这样，所以什么是独立思考的问题依然没
有解决。茅盾先生在这篇文章中唯一正面表达的观点是：“如果广博的知识是孕育独立
思考的，那么，哺养独立思考的便应是民主的精神”。可是，在同一篇文章中既然已经
认为见多识广的“日驰数百里的驿马”并没有因为见多识广而能够独立思考，为什么同
时又认为“广博的知识”是能够“孕育独立思考”的呢？这不是在自相矛盾吗！而且，
关于见多识广的“日驰数百里的驿马”不一定能够独立思考的观点还是正确的，因为，
“书呆子”、“犬儒”、“精神上失去平衡的畸形人”、“经不起风霜的软体人”并不
只是那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孤陋寡闻的人，也完全可以是一些虽然
饱读诗书，但智力上欠缺、品质上懦弱而不敢置疑的人，完全可以是那些博览群书的怀
疑主义、虚无主义者。实事上，一生读了很多书、学识非常广博而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
人比比皆是。至于“民主的精神”，只是独立精神的表现和结果，是先有独立精神后才
有民主精神，而不是相反；民主的精神是在独立精神基础上产生的――一个小孩完全可
以独立思考，但一般不会知道和不愿知道“民主”为何物！
从stonecold君的《论独立的思考和判断》一文标题看，是回答“什么是独立思考
”问题的，但事实上这篇短文则只是提出问题。他说：
对于我自己来说，近来常常向自己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我们是否能够做到独立
的思考和判断”？——这个问题来源于以下的事实，就是我们总会从最富有才智的优秀
学者的经典著作中找到为自己所叹服的东西并产生强烈的共鸣——所以当我阅读《宪法
学说》的时候，我几乎陶醉在这本书里，而当我阅读《通往奴役之路》的时候，我也深
深为哈耶克所折服——最让人不能容忍的就是，当我阅读完前者，我几乎就要完全真诚
的宣称在“宪法学”方面，我是一个“施密特的坚定拥护者”，而近来我又几乎怀着同
样的真诚认为自己在本质上是“自由主义”的。
这段话道出了一大批读书人的真实情况：绝大多数的读书人，读马克思的著作时他
是马克思主义者，读黑格尔的著作是他是黑格尔主义者，读康德的著作时他是康德主义
者，而读弗洛伊德的著作时他又变成弗洛伊德主义者了，他的身份像孙悟空一样变来来
去，犹如在奴隶市场上被卖来卖去的奴隶和人贩子拐来拐去而嫁来娶去的妇女――今天
是这个人的媳妇、明天又是那个人的妻子！
接着stonecold君批评了这样一种现象：“现在的法理学者似乎往往有这样一种倾
向，即以研究某个人作为自己的标识。”――这种现象不仅仅在法理学方面，其实在所
有人文学科的理论领域都很普遍。做如此选择――选择某个人的学说为自己做精心研究
的对象，本来无可厚非，但是，如此做法往往会导致以下这种非常恶劣的现象：“固执
的坚守自己所研究的那个学者的领域，并且更重要的，对其他也许同样值得尊敬的学者
却嗤之以鼻”。为什么说这种现象非常恶劣呢？因为，理论研究者的本性在于理性地坚
持事实和真理，可是，学者们精心研究某个理论权威的结果，却为了沾带这个权威的影
响力而膜拜上了这个权威，唯这个权威的马首是瞻而毫无理由地排挤其他，其结果只能
背叛事实和埋没良知。
――无疑，从stonecold君的文章中我们只能进一步感受理解独立思考的艰难，却
无法弄清楚怎样一种思考才算是独立思考。
整编第一师君在其《坚持独立思考》中说：“依我的理解，叛逆，意味着独立思考
；只要坚持独立思考，大约才能不至堕落为浑浑噩噩的奴才。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想，
至少可以坚持独立思考，坚持自己的良心判断，从力所能及的事情做起，就像萤火虫一
样，哪怕只照亮刹那、一点一点的范围，也不能轻言放弃，不断地维护自己的尊严。这
个世界最重要的就是更多的普通公民勇敢的站起来。”显然，从这段话里我们还是无法
了解“独立思考”到底是什么！而且，主要的观点显然是错误的，如：“依我的理解，
叛逆，意味着独立思考”。虽然说“只要坚持独立思考，大约才能不至堕落为浑浑噩噩
的奴才”是事实，但独立思考并非与叛逆相等同。独立思考者可能表现为叛逆，但叛逆
并非是独立思考。比如，很多人从少年到青年的过渡阶段往往表现得很叛逆，但不能说
一个人只有在这个人生阶段才能独立思考――其实这个阶段的叛逆精神来自于对世界开
始形成新的感觉和新的看法、对自己旧的观念中的世界越来越不满意，从而更多是来自
于诸种质疑心理导致的心烦意乱，从而是情绪性的，而不是理性的；一切造反者都是叛
逆者，但造反者很多都是出于权欲和私利，我们不能说有权欲或私欲的人，才是独立思
考者。
而且，可怕的还不是把叛逆者当成了独立思考者，而是由这样的指认而容易把独立
思考者当成叛逆者。如果把叛逆者当成独立思考者，是对于叛逆者的歌颂和肯定，是对
于应受诅咒者、憎恶者的赞美和褒扬。可是，如果把独立思考者当成叛逆者，这是对于
独立思考者的污蔑和辱没。拿本人来说，本人因为积极的、旗帜鲜明的立场和观点而总
有些人说我很叛逆，无论谁这样评价我，我都始终深感奇耻大辱。为什么？因为，真正
的独立思考只是坚持事实和真理而已，怎么能说是叛逆呢？难道对于谬误的揭露、否定
和批判，就是叛逆吗？这难道不是说否定、批判和揭露谬误者本来是属谬误一伙的或属
于谬误的，是曾经宣誓效忠过谬误吗？事实是，谬误不仅是对于事实的背叛，而且还是
对于人类悟性的践踏和侵犯，与谬误斗争，是人类天赋的责任和使命，怎么能把揭露、
批判和否定谬误当成是叛逆呢！
整编第一师君在这篇短文中最有意义的一句话可能是“坚持自己的良心判断”！可
是，良心并非判断之心，只是可以坚持某种判断的标准――合乎良心要求的判断一般都
是代表一种好的结果的判断，但与对错无关。这句话所表达的真正内容也许在这里：每
个人都应坚持自己悟性的判断――一般都是直觉式的或直接的、不经过推理和论证的判
断，在可以有多种判断的情况下，则坚持与良心相关的那个判断。但，整编第一师君的
本意到底是什么呢？他没有做明确的交待。
陈孟珠君编译的《「独立思考」的10个Dos&10个Don’ts》一文中说：“在当今「
世界就在弹指间」的网路时代，无止尽的新闻、观点、八卦传闻，排山倒海而来，个人
要在庞大资讯量中判断逻辑与真伪，独立思考的能力更显得重要。”这是事实。关于独
立思考他说：“独立思考主要根基于自信，一种确实掌握自己的念头与感受，勇于挑战
群体观点的能力，和聪明才智并无太大关联。尽管如此，人们通常还是需要练习才能顺
畅地独立思考。”
显然，“独立思考主要根基于自信”的观点是有问题的。比如：第一，一个人又是
如何取得这种自信的？事实恰恰是：一个人能够进行独立思考，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时
，才变得自信起来。这也就是说，从发生学的角度而言，自信作为结果而来自于独立思
考，而不是独立思考来自于自信。第二，一个人如果毫无原因地充满自信，那么，这是
自负，是诸如“刚愎自用”、“固执己见”、“自以为是”、“鲁莽”、“霸道”和“
傲慢”等一系列的词所指称的，独立思考绝不是指这样一些东西！
这篇文章与独立思考的性质直接相关的也就只有“独立思考主要根基于自信”这一
句话，接下来所说的――一共有十条，并不是什么如何炼就独立思考的品质和能力方面
的指点，而是对于一个独立思考者应该做些什么的建议，同样丝毫都不能说明按照这些
步骤去做了，就会学会独立思考。比如，即便“丢掉了过多的假设，专注观察自己的思
考过程”，即便“练习挑战自己与他人的观点，习惯提出‘为什么’”，但如果本身不
是一个独立思考者，那么，他可以根据别人的－－弗洛伊德的、马斯洛的相关思想和观
点来“专注观察自己的思考过程”和用别人的观点－－马克思的、黑格尔的思想和观点
来回答自己提出的无数个“为什么”。同样，一个人“不认同”某个人的观点，但他完
全可以认同另一个人的观点；如果一个人本身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那么，他“和办
公室里的怪人聊天”、“和端庄的淑女聊天”的结果，有可能由此而成为这些怪人或淑
女的信徒；而“阅读不熟悉的跨领域书籍”也没有用，因为一个人如果还没有具备独立
思考的能力，那么正如stonecold所说的，“当我阅读《宪法学说》的时候，我几乎陶
醉在这本书里，而当我阅读《通往奴役之路》的时候，我也深深为哈耶克所折服”那样
，只能跟着不同的人的观点不断东跑跑、西爬爬而已，只不过像“嫁来娶去的妇女――
今天是这个人的媳妇、明天又是那个人的妻子”那样不断更换自己的身份而已！
二
对于“独立思考”理解起来如此困难，以至于中国绝大多数的学者都是把“独特思
考”当成了“独立思考”！
上一世纪八十年代在中国曾经出现过甚嚣尘上的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三论美
学”，在我一瞥之下发现其极端荒谬而撰写了题为《美学拒绝“自我调节”概念》的文
章⑤，痛斥它什么审美需要自我调节的主张。在我看来，审美现象的发生，是完完全全
的不期而遇，是通过人类的直觉而自发地进入的“人与其世界在精神上相融为一的一体
状态”，在这样的状态里人所体验的就是至境似的解放感和自由感。但自我调节的过程
都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是人类寻求心理平衡的方式。比如阿Q挨了打后怎么办？他
只能通过无数次地默念“儿子打老子”来对自己委屈痛苦的内心进行自我调节，从而实
现平衡和获得舒服；一个人的妻子被人玷污了而这个人又是个懦夫，那么，这个人应该
怎么办？他也就只能自我调节了，他或许会这样想：我的妻子为什么会被人诱奸或奸污
呢？那是因为我的妻子有魅力；被人玷污，只是对于我妻子的价值的证明而已，我和我
的妻子并没有因此而失去权力和财物――并没有失去任何实际的东西，至于什么“贞洁
”和尊严，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作为唯物主义者用不着太在乎的；他玷污了我妻子又
怎么样，只不过是偷偷地尝了一口鲜而已，只有我才始终整个地拥有我妻子本身；尝了
一口鲜而又不能完全地得到，那才痛苦呢，那才叫贱呢！……
对于如此荒唐的“三论美学”我连续进行了多次打击，引起了学术界很大的关注，
甚至据《甘肃当代文艺五十年》的介绍，这种影响远涉西欧，传播到英国剑桥等大学⑥
。但这又怎么样，所有的人都认识到自调节审美论的错误和危害又怎么样，“三论美学
”及其自调节审美论依然在大学校园里大讲特讲，在不断重复地说“一个美学大家认为
一件物品美而你感受不到美，你该怎么做呢？你只能自我调节。你只有通过自我调节和
不断的自我调节，才能获得与美学大家同样的审美感受”！――尽管人家所说的“审美
”只不过是对于欣赏的美称而已。即便人家认识到自己观点的错误、荒谬又怎么样，人
家放弃了自己错误、荒谬的观点，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独特，放弃了人家在学术上独到
的立身之本。现在不是崇尚创新和个性吗？人家错误、荒谬的主张，就是人家的创新和
个性标记；学术界不是始终崇尚独立思考和独立思想吗？人家是把人家的错误、荒谬的
主张当成人家的独特思想，而把这样的独特思想又当作人家的独立思考的产物和独立思
想的标志呢！
把独特而怪诞的东西当作一种独立思考的标志方面，在网络世界更显普遍。看看以
前的哲学人生网，看看以前的中国网络哲学协会网，看看始终如一的中国思维网，新奇
、怪诞、独特的主张那可是层出不穷、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但绝大多数都是漏洞百出
、不值一哂，但你休想让任何一个人通过你强大的说理而放弃他那些不值一提的主张。
因此，除了极其邪恶的主张，我都是见怪不怪的。我曾两次与什么“交换哲学”交锋过
，一次是在哲学人生论坛，另一次是在中国网络哲学协会论坛。这种主张认为“除了交
换，一切扯淡”，认为无论整个物质世界还是整个人类社会，一切都是交换，交换是世
界的本质。于是我正言告诉这种主张者：你的观点不仅是错误的，而且还是非常有害的
。因为，人类的很多东西是不能交换的，一经交换，这些东西就不存在了。如贞洁、操
守、爱情、友谊、亲情、人格、尊严、忠诚、诚信等等都是不能交换的，但人家认为这
一切都是可以交换的，而且还可以举例说明这一切一直在进行着交换。于是，我说：如
果因为诸如此类的交换的实际存在而可以认为“交换哲学”就是真理的话，那么，“交
换哲学就是娼妓哲学、汉奸哲学”，是专为娼妓和汉奸的无耻交换行为辩解的。于是，
人家就不再跟你讲理了，而是开始发疯般的谩骂和撒泼了――两次交锋，两次都是不欢
而散。而“交换哲学”现在依然作为哲学人生论坛的招牌，还在那里悬挂着，广告辞依
然是“除了交换，尽属扯淡”。
如此荒谬而错误的东西，如此荒谬和错误得非常浅显的东西，人家为什么不放弃呢
？原因可能不外乎三种：一，人家在唯物主义的立场上认为，什么贞操、爱情、友谊、
亲情、人格、尊严、忠诚、诚信等是虚幻的、不真实的东西，是来自于错误的观念，实
际上既不存在，也无价值；二，人家觉得“交换哲学”是尽自己一生所创，来之不易，
且十分独特，且能概括一些表面现象；三，认为这是自己能够独立思考的标志，意味着
自己不再是泛泛大众，而是能够独立思考的智者，凭此可以炳彪千古、后世留名。如此
这般，网络上的表面现象总是讨论激烈，但绝大多数的人们之间和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
各抒己见，很难趋同，永远都是“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原因就在于大家都误把
独特思考当成了独立思考。
独立思考除了是一种属人的真正思考以外，也是对于人权和尊严的表达。但两千多年来
的中国历史则是以道统、以某个人的思想来压制所有人的独立思考的历史，使中国人就
在思想上也都始终处于被奴役、被欺压、被控制的状态，以致“不善独立思考”于是就
成为令中国人羞愧而不能抹去的印记。时至今日，毫不容易进入了不太好控制言论自由
的网络时代，人们怎么可能不疯狂地过过独立思考的瘾呢！怎么可能不伸张一下自己的
个性呢！可惜的是，人们误把个性的申诉当成了独立思考。
虽然个性与独立思考都以每个人的精神独立为前提，但个性和独立、个性的要求和
独立思考的要求是互不相通的，是根本不同的。独立，来自于人们对于自己与生俱来地
拥有神圣人性的自觉，来自于关于“我与他人拥有同样的神圣人性，我与他人是平等的
，我如果在精神上依附于他人、矮他人一等，就是辱没自己、否定自己、贬抑自己、伤
害自己”的认识，故而来自于人类的共性；而个性本身就是指每个人自己在生理和心理
方面的特殊性，尊重和解放个性的要求则来自于人们对于人们之间的差异性或每个人自
己的个性的自觉。而且，正是人们对于自己精神上的独立性或自己独立身份的自觉，才
为自己的个性赋予了合理性和合法性，而获得了合理性与合法性而得已解放和张扬的个
性则成了一个人精神上独立的标志。
任何一种思考都不能一劳永逸地为所有人的个性赋予合理性和合法性，每个人个性
的合理性、合法性地位必须由每个人自己去努力争取，只有每个人自己都完成下面这样
一些工作并努力通过恪守一些原则来维护它，才能使它保持自己个性的合理、合法性地
位。这些工作是：一，一个人真正能够认识到自己在人格和尊严上即便不高于他人，也
起码与他人是完全一致、完全平等的，进而认识到自己在人格和尊严并不是什么依附于
任何人，从而是独立的。而为了始终拥有这种得以与他人平等的人格和尊严，人们就得
始终把自己的欲望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一旦放纵而僭越了神圣人性允许的范围，一个
人的人格和尊严将立即消失，难以复得。――被纵放的情欲所撕咬和损害的是他人的利
益，但毁掉的却是一个人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二，得始终努力代表事实和道理说话，得
“帮理不帮亲”。一个人如果不能代表事实和道理说话，那么，他之言说，只能出于这
样三个原因之一：第一，他代表他人的利益或自己的私欲说话；第二，他只是在用他的
口不假思索地传达别人的话；第三，他只是在胡言乱语。如果一个人不代表事实和道理
说话而“代表他人的利益或自己的私欲说话”，说明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人格和尊严、
他已经把自己交给了情欲――而任何人在情欲方面则完完全全是他人和世界的依附物，
从而也就等于他放弃了自己的独立性地位；如果一个人“只是在用他的口不假思索地传
达别人的话”，那么，他只是他人的附属品，至少在他如此说话时，他根本不具备任何
独立性意义；如果“他只是在胡言乱语”，那么，他只是一个妄人，一个妄人本来就不
具备精神上的独立性。
合理、合法的个性必须以精神上彻底的独立为前提，可是，在中国知识分子中有几
个人在精神上是彻底独立的呢？只能说极少。而没有取得精神上的独立意义的个性，也
就不可能是一个人精神上独立的标志，而不能标志独立精神的个性也有只能成为私欲的
代表了。因此，作为个性标记的独特思考，在根本上也就是代表私欲的独自思考了。于
是，我们也就不难理解，那些独特思考者的胡言乱语当受到批评时他们为什么暴跳如雷
，为什么像是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人”，当人们的私利受
到侵犯时，有多少人不会站起来拼命捍卫呢！那么，一种思考或思想又是如何成为私利
的呢？第一，很多人的思考本身就是从私欲出发的，如在中国比比皆是的为职称、为名
声、为官位所进行的思考――在中国百分之九九所发表出来的文章、所出版出来的著作
，都是以私利为出发点的，从而他们的思考所得也就必然地被认为是一个人私利的一部
分；第二，在唯物主义、进化主义、实用主义的功利意识影响下，人们把自己所拥有的
时间和精力本身当成了财富、当成了私利，因此，既然任何一种思想的产生都是需要时
间和精力的，于是一切通过耗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而产生的思想，也就必然地被当成是
一个人私利的一部分。所谓“物以稀为贵”，那些通过独特思考而获得了独特思想的人
们，自然会把自己独特的思考所得当成自己的一份无比珍贵的私利。那么，他们又怎么
可不能与一切危及其珍贵私利的批评挺身而斗呢！
可是，无论是“独自思考”还是“独特思想”，作为从私利出发的思考，都不是独
立思考。如果独立思考就是独自思考的话，那么，没有人会说我们中国人不善独立思考
。因为，为了私利，不仅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人都在独自思考，而且像狐狸那样具有一
定的计划、盘算能力的动物也在独自思考。而且完全可以说我们中国人最善独自思考的
，比如为什么中国人之间难以团结和合作？原因就在于我们中国人最善独自思考，每个
人的算盘打得都特别精特别细，每时每刻所关心的都不是共同的合作会带来多大的受益
，而是因为怕少算一着而吃了营头小亏而提心吊胆、尽心竭力。
在当代中国，作为独自思考的独特思考之所以会有压倒之势和成为最为普遍的现象，还
与两种错误的思想和一种错误的主张有关。
“两种错误的思想”是：一，由于受唯物主义、实证主义或极端的唯物主义思想的
影响，中国知识分子都普遍认为在不能进行实证的人文学科领域里并不存在真理，每个
学者可以做任意的主张，只要能够自圆其说就行。譬如，1999年9月在甘肃河西地区召
开全国美学学术讨论会期间，一些青年学者围坐在一起闲聊，有人对我说：“从你的文
章和发言来看，仿佛你相信在人文学科领域存在真理似的，你是这样认为的吗？”我回
答说：“是呀！难道你们不相信在人文学科领域存在真理？”他很惊讶地说：“当然不
相信！”其他的人有的说：“嗨，在人文学科领域里不存在真理，这已经是常识！”有
的甚至很不屑地说：“切！是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相信在人文学科领域内存在真理
！”同时大家的那种轻蔑、嘲笑的眼神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这些生活、工作在偏僻
闭塞的边缘地区的所谓学者，真够落后，真够老土！”自然，我怎么可能因为他们人多
且着装和观点时髦而胆怯而自残形秽！我同样以嘲笑地口吻问他们：“你们不是也煞有
介事地努力撰写文章、出版著作吗？你们中的很多人不是天天在讲台上理直气壮地讲解
自己的理论吗？如果你们不相信在人文科学有真理存在，那么你们所发表的、讲解的又
是些什么东西呢？难道是在自觉、清醒而努力地兜售谬论？”他们解释说：“既然不存
在真理，那么也就无所谓‘谬论’了，无论什么样的观点和主张，只要能自圆其说便行
。”――这些青年学者有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有来自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首
都师范大学的，有来自上海社会科学院、复旦大学、上海大学、华东师大的，他们后来
都成了引领中国学术风潮的精英，他们很多人――甚至所有的人现在都已经是博导，都
在给博士生们讲解着既不是真理也不是谬论的东西（天哪，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呢！）
――中国的学者们既然所发表的观点、主张不代表真理，还能代表什么呢？只能代
表私欲。他们努力地写文章、撰书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利益；他们让自己的观
点、主张显示出合理、合法性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独特。前面说过，独特如果不代表
独立，便是代表私欲，从而他们的著书立说都是为获得利益、满足私欲而寻找理由和借
口而已。
二，即便中国人在其他方面“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但还有一个认识也是统
一的，即认为“天地间最可宝贵的是人的生命”。既然“天地间最可宝贵的是人的生命
”，那么，独立思考就无从谈起。因为，这意味着人们的所有的思考都围绕着自己的生
命进行，而在利益是维护生命的资料的意义上，围绕着生命的思考自然是围绕着利益或
私欲的思考，从而只能是独自思考――充其量也只能是独特思考。既然在人看来“天地
间最可宝贵的是人的生命”，那么，在蚂蚁看来一定是“天地间最可宝贵的是蚂蚁的生
命”，在苍蝇看来“天地间最可宝贵的是苍蝇的生命”，在臭虫看来“天地间最可宝贵
的是臭虫的生命”，至于在比蚂蚁、苍蝇、臭虫更加聪明的大象、各种猩猩看来，他们
更有理由认为他们的生命比蚂蚁、苍蝇、臭虫的生命更加宝贵――就像在自私的人们看
来因为自己聪明而认为自己的生命比谁的生命都宝贵一样。独自思考只是在为寻觅食物
和追逐异性而思考的意义上，我们没有理由不认为蚂蚁、苍蝇、臭虫、大象、狐狸、猩
猩们、一切的动物们只要能思考，都是在独自思考着！
显而易见，一切以生命为最宝贵的事物的人们都是不能独立思考的。原因有二：一
是因为只是为私利在思考；二是因为他们的思考随时会受到威逼利诱的影响――在中国
历史上任何一段严酷的专制统治时期、大行文字狱的时期，在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时
期，有几个人的思考不受到政治压力的影响！
“一种错误的主张”是：现在的中国，从官方到民间都认为要用理论来指导人们的
实践，要使理论指导正确而有效，就得让理论紧跟上现实的变化并指导不断变化的现实
，就得不断地发展理论、不断地进行“理论创新”。仿佛浑然不知这样一种事实：创新
的全部意义完完全全地在科技和制造业领域，现代工业和现代生活设施及现代生活的舒
适和便利，都是科技和制造业领域的不断创新带给人类的，电灯、电话、电影、电视、
电车、电脑等等一切无不都是科技创新带来的产物。可是，人类在很多方面、在具有本
质意义的方面，依然是“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梁
也还是那道梁”，并没有什么变化，对于这一切没有变化的方面，人们所能做的就是进
行不断地探索而把握其具体本质，在这些领域怎么能创新、创新又有什么意义！拿人本
身来说，现代生理学、解剖学、医学虽然对于人的纯生理方面的理解和把握超过了以前
的人类，但对人的身心一体方面的理解和把握却远远不及中国传统医学所表现出来的中
国古人对于人的理解和把握。而在人的纯精神领域，现代人不仅毫无作为，而且还歪曲
和否定了古代的贤哲们的一系列曲尽微妙的理论，使现代人变得对自己本身更加盲目和
无知。在这些领域，现代人所能做的就是破除现代主义迷信，努力接近、研究、发现和
把握人的各种精神实质，正确地理解、阐释人，使现代人类的行为能够与其本性相一致
，从而摆脱无穷无尽的迷惘、惶惑、焦虑、乖张和痛苦以及相互之间的冷漠、敌视和对
立。在这些领域，你怎么创新？胡编乱造的所谓“理论创新”对于这些领域有什么意义
？所谓“创新”，就是在事物、现象之间建立有机而全新的联系，从而拼接出新的事物
、新的产品，对于始终难以摆脱自己的本性的人类，你又如何在其本性之中构建新的联
系、炮制新的理论？你能创造出新的人类吗？
创新，只是科技业和制造业的事儿，即便在科学研究领域，人们所能做的也只有通
过深入的研究而发现什么新的事物、现象和联系，而不能创新什么。在人文学科领域则
更是如此，只能是发现各种内在的联系和潜隐着的各种本质，能创新什么呢？即便是艺
术创作，人所能做的也只是“独抒性灵”，而不是什么创新。艺术领域的所谓“新”，
只不过是作品表现出来的风格上的独特而已，这样的独特只是一个成熟艺术家的独特个
性的成功表现而已，而不是通过苦心孤诣的创新制作出来的。
在真理观上的虚无主义和人对于自己生命的无尚重视及理论创新的主张――这些错
误的东西纠结在一起，带给当代中国的也就只有独特思考了。于是中国的学者们不再对
各自学科领域里的基础性问题发生兴趣，而是着力于新名词、新概念、新主张、新观点
的炮制和发布，都在冥思苦想着如何炮制一种新奇独特得会让全世界震惊得死去又活转
、活来又死去的理论主张。拿美学来说，不仅有“哲学美学”与“艺术美学”之分，不
仅艺术有“艺术美学”与“文艺美学”之别，甚至每一种艺术门类就有一种美学――“
诗歌美学”、“小说美学”、“散文美学”、“音乐美学”、“舞蹈美学”、“建筑美
学”、“戏剧美学”、“电影美学”、“电视美学”；甚至人类生活的每一个方面就有
一种美学，如“饮食美学”、“服饰美学”、“化妆美学”、“旅游美学”、纯粹作为
性描写的“爱情美学”；同时，几乎每一种新奇的理论主张就会导致一种美学的问世，
如什么“实践美学”、“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美学”、“模糊美学”、“生态美学
”等等。而令人咋舌的是：大家都认为美跟爱情、亲情、友情一样是超功利的，却居然
有“实用美学”！而与什么“暴力美学”、“肮脏美学”的存在相比，这“实用美学”
则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那么，这么多的美学学科，是不是意味着“什么是美”的问题
得到解决了呢？没有！除了我们的精神主义哲学，谁也不知道美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美是什么，但丝毫都没有影响人们炮制新奇的各种美学学科的热情和兴趣！这，就是所
谓的“理论创新”。
三
那么，“独立思考”真的这样难以理解和不能把握吗？不是，其实要界定“独立思
考”可以非常出奇地简单：独立思考就是具有独立人格的人们的思考。可是，当今世界
上――尤其在中国，具有独立人格的人则像人类历史上的那些仁人志士一样稀少。没有
真正具有独立人格的人，又何来独立思考！
这，是不是说一个人要真正拥有独立的人格，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的确是这
样。比如，独立的人格首先来自于一个人对于自己精神本体的确认，来自于自己是人而
不是任何一种动物的身份的确认。一个人如果不能确认自己的本体是什么，或确认自己
的本体为物质，那么，他只能非常地钟爱自己的生命、无条件地服从自己生命欲望的驱
动和摆布，从而只能作为一种动物或聪明狡猾的动物或“高级动物”而存在。而作为动
物，是不存在有没有人格的问题。如果仅仅在动物学的、生理学的意义上说人有人格，
那么，只能说狗也有人格、牛羊、苍蝇、蚊子、臭虫也有人格；如果“人格”仅仅是人
所具有的一种生理学意义上的特征或独特的形式的话，只能说狗有狗格、牛有牛格、羊
有羊格、苍蝇有苍蝇格、蚊子有蚊子格、臭虫有臭虫格，这样的“格”只不过是指每一
类生物所独具的生物特性而已，并没有将人类与一切动、植物彻底区别开来的根本意义
。因此，只有当人们认识到自己是以精神为本体的生灵，并进而认识到自己是高贵、神
圣、有尊严的存在时，只有当人们认识到自己不仅与其他一切生物一样具有“千方百计
生存下去”这样一种对其生命状态的执着的坚持性，而且更重要的是人还有渴望与他人
或世界在精神上进入相融为一的一体性状态的天性、具有仁爱和良知这样一种具有本质
意义的精神蕴涵时，并在这样一系列认识的基础上把肉体和欲望看作低级的东西而把尊
严和良知看得高于生命的天性时，并真正能把这样一种认识体现在自己的行动上时，我
们才能说这样的人们才是有人格的。
在这里所说的“人格”，绝不是指西方哲学、心理学中所说的“人格”（
personality），西方哲学、心理学中所说的“人格”与在中国的文化环境中所使用的
个性、性格等人类个体的特殊性相一致。如《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在“人格”词条下
说：“人格是每个人所特有的心理－生理性状（或特征）的有机结合，包括遗传的和后
天获得的成分，人格使一个人区别于他人，并可通过他与环境和社会群体的关系表现出
来”；在“人格测量”的词条下说：“人格测量是指客观地描述人格的方法。人格研究
力图确定和描述一个人与众不同的特点，并借以预测他将来的行为。日常交谈和心理学
中都要提到人格，但日常交谈中所说的人格比较含糊、不精确，比如说，‘某人有人格
’、‘某人有人格问题’等；而心理学的描述则是对一个人的人格特点作客观精确的陈
述”；在“人格测验”的词条下说：“人格测验旨在揭示人的个性特点（如社交能力、
自制力、变通能力、耐力、创造力、领导能力及偏见等）的一种测验。测验内容可以仅
涉及某一种品质属性、某种可以单独观察的性格特征及性格结构或功能的某一方面”；
在“人格理论”的词条下说：“人格一词含义很多，没有一个公认的定义，但有一个共
同的核心意义，即指个体独具的各种特质或特点的总体。”《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对
于有关“人格”的种种解释，给我们以强烈的印象：人格即人的个性或性格――性格只
不过是个性模式而已。不过，其中也透露出了另外一点值得令我们重视的信息，即：“
日常交谈中所说的人格比较含糊、不精确，比如说，‘某人有人格’、‘某人有人格问
题’等”。这里虽然对“人格”冠以“比较含糊、不精确”的否定性评价，但重要的是
它进而透露出了这样一种信息：在西方的日常用语中，在西方的传统观念中，“人格”
一词的概念与西方心理学中所说的“人格”有着截然不同的内涵，其“某人有人格”的
意指与我们中国人日常生活和法律范围内所使用的“人格”一词的意指完全相同，都不
是指个性。比如像“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那样，个性是每个人都有的，只
有人格，才是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
受西方心理学的影响，在我们国家，人们有时将人格理解为个性，但这是荒谬的。如《
辞海》是这样界定“人格”的：“1，心理学上有两种不同的含义：（1）个人所独有的
、不同于别人的心理特征的总和，即‘个性’。（2）各个个人之不同于任何其他动物
的心理特征的总和，即人所具有的共同的心理特征。现代心理学表明：人的机体是由一
些特殊的结构所构成的整体，人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也包括有些有组织的结构，因而
人格就是个人这个有机结构同他的环境特别是他的社会环境之间的各种关系的反映的总
和。2，伦理学里指个人的道德品质。3，法律上指人能作为权利义务主体的资格。”显
然，这样的界定与不做界定没有什么区别――看不看这样的定义，反正都是一头雾水！
试想：这人格既是“指个人的道德品质”，又是指每个人的“个性”；在同一层意思里
既是指人的个性，又是指人之为人的共性――“各个个人之不同于任何其他动物的心理
特征的总和，即人所具有的共同的心理特征”；而实际的生活中很多人并没有人格或道
德品质，却照样有权利。那么，这人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有一点是确定，它不可能
什么都是。因为，如果一种事物什么都是时，等于它什么都不是。因为，既是碳又是冰
、既是火又是水、既是有也是无的东西并不存在。如果我们从中撇开其中的第一条之中
的第一层界定――个性方面的界定，才能粗略地把握到人格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可以做这样的逻辑顺演：“各个个人之不同于任何其他动物的心理特征的总和，即人所
具有的共同的心理特征”，从而“人格”就是指人的道德意识及道德意识基础上产生的
道德品质，人们是因为这样的道德品质而才获得法律上的权利义务主体的资格的。
实际上法律捍卫的人格，绝不可能是指人的个性――法律只能为人们的共性立法，
不可能为每个人的个性立法并设保护；说一个人受到了人格的污辱，绝不是指这个人的
个性遭到了嘲笑，仅仅是个性被嘲笑、被否定而不涉及人格，就不涉及污辱不污辱的问
题――如：同是说一个人懒的特点，说他是懒猴与说他懒得像猪一样，其效果是根本不
同的：前者只描述特点而不涉及人格，后者则是在描述特点的同时也涉及人格了；一个
人说他以“人格担保”时，也不会是指以自己的个性担保――专制社会里，个性往往是
被否定掉的，一个人社会化的过程就是其个性被消磨的过程，有些人在其一生中都在努
力改变自己不满意的个性，个性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也的确在发生一定的变化，如此这般
，这样一种几乎无足轻重的东西，能担保什么呢！无疑，人格不是个性――最起码在我
的论著中人格不是个性。
那么具体说来，到底什么是人格？“格”就是指具有某种规定性条件下才才能达到
的规范或模式、样式，这样的“规定性条件”如“资格”、“资历”中的“资”，是指
一种具有本质意义的蕴涵。从而所谓“人格”，从字面理解，就是指具备人的资质或本
质的模式、样式、规范或特性。那么，在“人格”中所包含的“资质”或“本质”具体
指什么呢？在我们的精神主义学说中就是指代表人的精神本体的纯粹精神方面，而这纯
粹的精神方面则是指人的神圣人性。在我们的精神主义的视野中人的精神本体表现在两
个方面：一个方面是生存意志或欲望这种作为一切生物之共性的动物性方面，同时还表
现为以热爱美、热爱自由为特征而以仁爱、良知、尊严为根本蕴涵的神圣人性的方面。
因此，在我们的精神主义学说中人格就是指人们理性地认识到、并决定誓死捍卫、忠诚
听从其召唤的以热爱美、热爱自由为特征、以仁爱、良知、尊严为根本内涵的神圣人性。
虽然人们生来具有相互对立的神圣人性方面和动物性方面，但不能由此而可以认为
人们生来就有人格。要获得人格，仅凭每个人天然地拥有神圣人性这种天性是不够的，
只有理性地认识到这神圣人性就是他人之为人的本质，并由此而确认自己为人而非任何
一种形式的动物，并为了做人――不做低贱的动物而决心誓死捍卫自己的神圣人性、在
任何情况下都绝不做有违神圣人性的意志和要求的事时――决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受自
己动物性欲望的怂恿和蛊惑时，并在一系列的具体行为中、在利害和大是大非面前都已
经捍卫了自己神圣人性的规定和要求、始终站在神圣人性一边时，才可以说他拥有了人
格，他是个有人格的人。所以我们才说“独立的人格首先来自于一个人对于自己精神本
体的确认，来自于自己是人而不是任何一种动物的身份的确认。”才说“只有当人们认
识到自己是以精神为本体的生灵，并进而认识到自己是高贵、神圣、有尊严的存在时，
只有当人们认识到自己不仅与其他一切生物一样具有‘千方百计生存下去‘这样一种对
其生命状态的执着的坚持性，而且更重要的是人还有渴望与他人或世界在精神上进入相
融为一的一体性状态的天性、具有仁爱和良知这样一种具有本质意义的精神蕴涵时，并
在这样一系列认识的基础上把肉体和欲望看作低级的东西而把尊严和良知看得高于生命
的天性时，并真正能把这样一种认识体现在自己的行动上时，我们才能说这样的人们才
是有人格的。”
在我们弄清楚了什么是人格时，对于“什么是人格的独立”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人格的独立表现在这样两个方面：一，在与任何人的关系方面认定大家都是生来具有
神圣人性的，从而认为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但由于人格的获得还得需要每个人理性地
确认和崇尚自己作为拥有神圣人性的人的身份，并在具体的行为中践行神圣人性的规定
和要求，从而有人格的人比常人――尚未理性地确认其人的身份的人们更有尊严意识、
更能感受到自己的高贵和神圣，更纯洁，更坚贞，更真诚，更信诺，更清高，更自信，
从而在内心深处往往会感觉到高出常人一等。二，在与自身生命的关系上认定良心、人
格和尊严是高于生命的，绝不做因为贪恋生存而埋没良心、辱没人格和尊严的事－－绝
不做叛徒或汉奸。从而一切有人格的人，都将赞同“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不自由毋
宁死”以及儒家关于“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以及“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
人生态度和立场，都将认为孟子关于“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
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
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孟子·告子上》）的主张
，并非是道德说教，而是一切真正的拥有人格的人们的必然选择。
“人格的独立”既然意味着相对于任何人的独立和相对于自身生命的独立，那么，
有着独立人格的人们既不会为了利益而说出违背事实的话，也不会因为对于他人的膜拜
心理而盲从任何一种先成之见，对于一切结论他都要亲自得出或亲自验证。这，才是独
立思考。因此，独立思考就是指永远地只是坚持事实和追求真理的立场上的思考，独立
思考者就是指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坚持事实和真理而绝不受威逼利诱的影响的人。
而既然“独立思考者就是指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坚持事实和真理而绝不受威逼利诱的
影响的人”，那么，他既不可能是固执己见的人，也不可能是为维护自己荒谬绝伦的独
特思考、独特思想而排挤一切正确的理论、观点和主张的人。他，只能是从善如流、见
贤思齐的人，既不以言废人，也不以人废言，一切合乎事实的观点、理论他都欣然接纳
，他犹如天地间一尊巍然屹立的磁石，一切正确的观点、理论都被他不断地吸附到自己
身上，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从而得到不断的丰富和壮大。
由于独立的思考是以独立的人格为前提，而独立的人格的获得又以一个人能不能确
认精神为自己的本体为前提，能不能确认自己是具有神圣人性的人而不是任何一种动物
为前提，因此，无论因为是精神主义者而做了这样的确认、并获得了人格，还是因为做
了这样的确认而成为精神主义者了，结论只有一个：唯有精神主义者才能正确阐释独立
思考和真正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①茅盾：《谈独立思考
》，原载《人民日报》1956年7月３日（署名玄珠）
②stonecold：《论独立的思考和判断》http://stonecold-steve.spaces.li ... B14051F3F!263.entry
③整编第一师：《坚持独立思考》http://club.chinaren.com/bbs/ind ... p;hotmsgid=82896173
④陈孟珠编译《「独立思考」的10个Dos&10个Don’ts》2006年11月Cheers杂志；http://oliver25.bokee.com/5902798.htm
⑤《美学拒绝“自我调节”概念》载《新华文摘》1991年第12期。
⑥《甘肃当代文艺五十年》第500－501页，甘肃文化出版社1999年版。

[ 本帖最后由 独绝苍茫 于 2009-1-1 12:56 编辑 ]